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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手一瞥

2015/12/30 18:51:51 次浏览 分类:吴政宪

        师父曾对我们说过,太极在实战中几乎都是用散手打人。可以这么理解,想要能够跟人拳拳到肉真刀真枪地打架,得到学好太极散手才行。外行看到这里一定很开心,既然如此,那快点让师父教散手啊,学会了就能打了岂不美哉。
        哪有那么快!太极必须要从拳架体验松柔,内功增强内劲,推手培养听劲,懂得化劲,最后才能学习散手,散手学好了才能在外面跟人打。三五个持刀歹徒算什么,三下五除二收拾了,要达到这个地步,就算是在民国武术世家,日日苦练都至少需要几年时间。循序渐进跟孩童成长一样,先都是爬、打滚。慢慢站起来,站稳了再摇摇晃晃走路。走稳了,才慢慢学跑步跳跃。不打好基础,一来就冒然学散手怎么学得了?不过是些花架子,打不了人。当然了,你学外国的拳击、泰拳、空手道什么的,不需要松柔化劲这些东西,学好了也能打人,但不讲求内劲松柔又不是太极了。这是个生活中难得一现,非此即彼的硬性概念。
        今天来农场的人,除了汪锐可能也就刘旭学习过散手吧?其他人都没有体验过太极散手的实战特色,今天师父就让我们在一定程度上体验了下。可能外行不知道,太极散手实战很厉害的,说了顶多俩人学过,真打其余人根本承受不住师父的击打,所以也只能算是稍微体验了下,师父又在这个体验上顺势给我们讲述一些拳理。
        师父说,散手实战中两手不可僵硬,不能用蛮力,你一用蛮力,出现顶、僵,身体的阴阳就立即出现了,给了对手攻击的好机会。还是要符合松柔的法则,让对方不辨虚实,难找进攻点就不敢贸然出击。而击技中神意的交锋也是关键,虽然在别人眼中我没动,就这么站着,但我的神意在动,脑壳转得飞快。还没动手打敌人,敌人俨然已经中了我一连串的攻击。
        在我印象中,也就汪锐在跟师父对战的时候情况好些,虽败,却不似我等败得那么狼狈,可见汪师兄的散手已经学得有点功底了。疑似学过点散手的刘旭,情况比汪锐略差,却比我们又要好些。
        打斗的过程绝对没有影视剧中那么华丽美观,更不会持续好久,如果要从观赏角度来说,真的是没多少艺术美可言。特点就是“快”,旁观者如果眼力稍差,可能还没看明白,就已经分出胜负。这会电脑前的我,除了自己亲身上场试手的经历还有些印象,其余人简直记不完整,或许每个人都还有那么一招半式的残存记忆在我脑中,就是没法形成连续的画面能让我用文字描述一番。殊为可惜,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,一定要多留下点师兄弟们的实战记录。
        当我和师父面对面站立时,就感觉有一丝紧张,师父泥塑石雕一般,只一双鹰眼盯得我浑身不自然。散手不是推手,真打啊。既然站台上了,不能临阵脱逃吧。我好像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下,居然莫名其妙地“嘿嘿”干笑起来,当时我那表情一定有点瓜吧。师父出手前也没忘抽空跟众人解析一声,“你还笑,都不晓得中我好多招了。”,话音刚落,手臂便如离弦之箭直刺向我面颊,我顾不得收起还僵在脸上的笑容,出手格挡。
        我知道,师父肯定是一连窜密如骤雨的攻击,得争取多挡几招,接着他会怎么攻我呢?我和他手臂相碰的一瞬间,他的身躯也蹿了进来。我都没看清,只记得左臂碰到他右臂一下,他左臂抢我中线,我双手同时封锁中线。然后他左手在我眼前一晃,我想趁机抓住,结果“啪”地一声,左脸颊早吃了脆生生的一掌。
        眼镜飞出去了,脑壳都有那么短暂的一顿,身形随着他的攻势不由自主地几个退步,耳畔传来“咔嚓”声,来源于我的脚下。师父的攻势也停下了。我低头一看,眼镜让我自己给踩断了一条腿,真不知它飞哪里不好偏往我脚下飞。写出来就是这么段模糊的文字,当时不过几秒钟的事。我自己都没搞懂我是怎么挨的,围观者要完全搞明白恐怕更难。
        之后师父解释,用蛮力,一僵了最先挨的,往往是对方的抖弹劲,跟鞭子一样,冷、脆,你僵我柔,我才有攻击的好机会。
        再跟师父走一轮,我哪里还敢嬉皮笑脸,只觉得敬畏心更深,谨慎心也更浓。还是师父先行抢攻过来,我挡格的时候也更注意松沉,神意内敛,仔细从师父的攻势中体察他下一步的动作。没曾想小腿被他轻踹一脚,我几乎是本能地微提胯骨,转换身形步伐。双臂突然被师父一拍击,再见到的就是师父提膝一脚奔我小腹踹过来。我猛向后挪步避让,这一记居然是虚的?他中途变踹为勾又朝我腿后来了。好像也不能算是虚的吧,我要不避岂不中个正着。上要挡他鞭手,下要防他踹腿,手忙脚乱,打得我胆颤心惊。
        事后我思索再三,这一幕有些眼熟,跟我去年刚见师父试手的时候有点像,只是这次师父用的技法多一点。
        我挺纳闷的,都是两手两脚,为啥运用差别大到这种程度呢?我若挥拳打他被他看得透透的,还没碰上他呢自己先挨他打,不打他吧,防又防不住。手足并用,他的攻击无形无相,却无处不在,按说没个章法,却又符合章法。上中下三路怎么守都能让他找到破绽攻进来,这不,脖子又莫名其妙地吃了一记抖弹劲,这回打得我真有点懵了。接着被他用长劲给发出去摔一截。整个过程又是几秒钟的事。
        放学后,我的脸颊还有点火辣辣的,一只耳朵也有点发烫。我问一旁的黄志蛟师兄,你跟师傅对战,面对他的抖弹劲有没有一丝恐惧呢?他说有啊,谁挨几下了能没一点害怕呢,击技嘛。也是了,击技哪有不挨点打就能练好的,真在外面碰上高手了哪有这么轻松,换了外人,抖弹劲就不止打我皮厚肉多的脸了,打耳门不是更好吗。抖弹劲把我打懵之后怎么会发长劲摔呢?准是短劲透我穴位脏腑。
        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,还得多练啊,大家一起加油吧,击技之路还长着呢。

2014.12.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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