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是太极?大多数德国人会想起很多中国的老年人在公园做晨练时的慢动作,但是这是太极吗?这是完整的太极吗?
我的太极之旅开始于今年夏天,也就是2014年的夏天——我和我的中国妻子去了成都市外的一个农场——没有奇幻——仅仅是一次大自然之旅。这是一个蚊虫漫天飞舞的地方。我的妻子将我介绍给了这里的太极大师。这位大师看起来平和而友好,并不是健壮、大块头或者善于做运动的那种类型。大师让我推他。什么?不是慢速运动?我再次疑惑地看向他——这位和我同样身高,也许比我大几岁或者与我同样年龄但是显得清瘦的大师。而我呢,作为一个全职运动员,我打了超过25年的网球,比他有更多的肌肉,并且每周都打网球、踢足球,显然我比他有力气的多,推他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!我确实推了——首先轻轻的推——但是毫无效果。然后我用越来越大的力气——但是依然毫无效果,反而弄得我自己大汗淋漓,上气不接下气。然后他说他来推我——我仍然认为没有任何问题——我尽量调整自己的重心,稳稳地站定——但是我又一次错了。我不知道力量从哪儿来,在我根本感觉不到这种力量从何而来的时候,它就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和快得惊人的速度把我推开了6m远的距离。大师告诉我这就是太极。我震惊了,这真是出人意料啊!之后我们又进行了7次运动。
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和这里的学生一起做太极推手——令我吃惊的是,这里所有的学生即使是孩子也能推得动我!在那个时候,太极推手对我来说只是把别人推开。对于即使是是孩子也能推得动我这件事,我感到意外和沮丧。接下来的几周,即使我做了几次的推手练习,情况依然没有改变。大师告诉我,做推手时不能使用力气,因为别人也能借助你的力量打败你。大师为我演示怎样使用臀部,怎样像一个球一样转圈,把臀部当做武器。
我深深的陶醉其中,同时也感到沮丧!我应该放弃吗?我的臀部太僵硬了。这让我觉得学习太难了——大师想展示给我什么?我没有学习太极的天赋。但是这些动作,这些太极的部分动作对我来说太难太快了。是浪费时间吗?最终我的好奇心战胜了!
大师和他的优秀学生告诉我,我学的很快,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我依然没有任何改变。之后,我每个周日都会做练习,感受大师教给我的身体动作,听取大师和他的学生的建议来练习——比如抬头、保护中位、用鼻孔呼吸、提臀或者使用臀部,不要使用力气或者肌肉,放空自己!我感觉虽然有些东西还不能理解,但是已经有所改变了:
打网球时,我尝试抬头,返回时站在中间位置。当打成平局时,我尝试用鼻子呼吸,保持冷静,真竟然真的有作用!返回赛场时,我状态变得更好了,迅速的冷静下来并且在网球比赛的关键几局中得分。在光滑的网球场比赛时,我差点摔倒,但是我很快意识到如何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,真是太神奇了!!
我还实现了其他方面的改变:做推手练习时,我能够突然间意识到我的对手、训练搭档的攻击,这虽然不能让我赢,但这是一个进步。我认识到,如果以力气对抗力气,那很有可能会输,但是以柔克刚或者改变自己的攻击方向则有可能胜利。我的太极虽然不是那么的有力量,但是,我会很自然的本能地感觉到一些对手的弱点,在合适的时机推开他们。
大师的学生们有不同的攻击招式。其中一种我把它叫做“蛇拳”,这是一种极佳的防御招式,而且,这整套招式都是防御式的。这套招式的动作像蛇一样快,像蛇一样改变方向,大多数情况下,你都不能感觉到对手攻击来自何方,但已经攻击到你了。尽管多数情况下对手都能找到方法避开我的攻击,我依然喜欢练习“蛇拳”招式。
另一种招式我把它称为“推手”——因为在这种招式里,把对手推开似乎才是最好的方法。尽管我们学习保持双脚平行,但是在“推手”招式里,为了方便推开对手,一只腿或脚总是要在另一只的后面。我很想使用自己的力气或者肌肉,但是我提醒自己,做“推手”不是为了赢过对手,而是为了锻炼身体,练习自己的直觉。我还没有找到战胜挑战的方法,但是我会更加努力的学习。我认为必须使用对手正在使用的力量,绕到侧面,因为侧面可能是对手的弱点或者弱势。
另一个招式,人们称之为“大力士”。即使用大量的力气展示自己的优势。这一招也表明想要攻击。我学会了“蛇拳”——重点在于防身,慢慢靠近对手的身体,要有耐心。缺点是,由于要使用大量的力气,“大力士”一会儿就累了。同时,面对“蛇拳”招式时,大力士的优势就会无效,“大力士”不可能赢,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败对手。我必须承认, “蛇拳”会渐渐增加对手的挫败感,很令人满意。等“大力士”变得不耐烦时,用尽力气推开对手。由于我仅是一个初学者,被“大力士”推得很远,但是我发现“蛇拳”对付“大力士”是正确的——就像水滴石穿。
我仍然认为“蛇拳”是我最喜欢的招式。“蛇拳”就像眼镜蛇一样,也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进行攻击并迅速移动。我只需要学习如何攻击(像蛇一样)。
我最喜欢的陪练伙伴当然是大师和他最好的弟子了。他们不“秀”高级技巧,只是陪我练习。我推测并“设计”身体应如何移动,如何反抗,以加强本能反应。不知不觉中,我已学到了很多。
我通常将大师形容成一个很温和而且很睿智的人,他非常伟大,教会了我很多太极的秘诀。作为外国人,我从小就学会了要争当第一,要“攻击”他人——他用肌肉的力量和决心,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。我从他那里学到的太极是一种生活哲理——一种完全不同的观点。虽然由于语言障碍,我只领会了他所描述的一小部分,但是,我必须说,在这5到6个月里,我所学到的知识比过去41年里学到的还要多。
长棍搏斗训练
同时我发现太极拳不仅是运动健身。我们还练习了太极长短棍搏斗。感觉像是给罗宾汉介绍长棍搏斗的秘诀一样——做好准备,在小桥上与“小约翰”搏斗。长棍很重,练习一小会儿,我就感觉很累——所以我用尽所有的力气,而非使用太极风格。我从小在德国长大,成长过程中我学会了一句话:“攻击是最好的防御。”遇见功夫不怎么娴熟的对手时,这句话可能是对的;但是如果遇见功夫比你高的对手,那么攻击就是最愚蠢的事情了。大师用了一个隐喻来解释这个道理,他说,一头野牛虽然有犄角,但不会应对对手的变化。太极拳就像蜜蜂一样,很灵活,不停变换方向并给人迅速致命的打击。.
所以,刚开始学习棍棒搏斗时,我非常谨慎。我们学习了不要直接攻击,不要正面攻击——若使用直接、正面攻击,你可能会打到你的对手,但他也可能会打到你。
在学会了如何更好地利用臀部,如何握住长棍,如何使用更少的力气和力量之后,我非常自信,并猛烈地攻击我的对手,事实上我高估了自己的技能水平……得到的教训是:我打到了自己的头和小腿。永远不要高估你的技能,也不要低估你的对手。首先要观察对手,保持高度防御。试探对手,找到他的弱点。
跟大师最好的弟子一起训练也很棒——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完全展现出自己的水平,有时感觉他像在跟我玩儿似的——有时我又发现,他只是在防御,完全不进攻。
大师在演示如何使用棍子时,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如何快速改变方向,如何用脚从地上捡起棍子,如何将棍子举过头顶,如何接近对手。虽然棍子很长,但一直在掌控之中,有目的、有技巧地移动……
自由式搏斗
在实践过程中,我们学会了如何防御,如何应对拳击手,如何反抗手持刀具的对手,如何抵御自由搏击。
大师能够一人对付4个对手,也是令人惊异极了——当4个对手用尽力气将他摁倒在地时,他如何使用对手的力量摆脱他们的。
我认为,太极通常会使用物理学方面的杠杆效应。因此,在进行自由式搏斗和太极拳推手时,我尽量不使用杠杆效应,不停地移动(而非静止),甚至去靠近对手的身体。
会变通,不呆板,不用力气,放空方法,同时也不影响其他人。
我尝试过最后的自由式练习是不用力气的,而大师能够创造出一种光环、一种优越的气氛,使我感到敬畏,而且这就是他如何轻松的找到杠杠了。这很绝妙,而另一方面,因为这是我的身体本能的反应,所以不僵硬也是好难。我不得不去训练,使得我的身体可以不同的反应过来。训练太极动作,从而冥思。
平乐古镇里的太极嘉年华
多么精彩的体验啊!在这座名为平乐的小小古老城镇里,有成千上万位太极从业者——他们从事运动比赛,“结组进行”和供娱乐用的“太极推手”比赛。我想我是那里唯一的“老外”(外国人)。在一个小圆环内进行太极推手(可能直径是1米),设法推动其他人远离这个圆环/圈。这很有趣味,让我印象很深刻。我注意到,为了推动其他人远离这个圆环,人们用太大的力气。由于我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过(仅仅是5个月),我也用了力气了,但是我结合并运用了我的臀部——这大概使我很难应付对手。我看了“太极推手”比赛一会后,人们问我如果我喜欢,可以加入到太极推手的比赛中,然后我同意了。我发现一场大骚动。谁会和我对抗呢——一位女士?一位先生?这个人应该是怎么的老练?我这么一个外国人可以赢吗?随后我学习了下,和一个锻炼太极有20多年的小伙子对抗。和他对抗是一个奇妙的体验,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,我发现从我的老师身上学到了比赛的很多知识。跟随我的老师做热身运动也是一个特别的感受。整个对抗没有花费很多时间(5、6回合下来花费3、4分钟),但是却消耗了很多能量,甚至第二天我觉得肌肉酸痛。
太极年会(2015年新年庆典、典礼和不同的对抗)
今天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。已经完成10.000次太极运动的学生获得了大师的特别证书。而且,有一个典型的击鼓——有时候他的声音好似军队要出战。大师的展现让人印象深刻,在每个有韵律的节奏里,一个人能有多快的击鼓。
同时,在庆典上有有趣的比赛或不同的对抗。有剑、长棍和太极推手对抗。我们从长棍开始——我越来越喜欢他们了——我尝试利用所有我学过的东西——首先防守,然后攻击,然而我却是那个更易被攻击的小伙子。就如我之前所说,上课之前我学过一些难的办法——这一次,我们要保护头部,但是确实是不需要,而且我很享受对抗的过程。
第二个是剑了——实际上,我仍然不是那么喜欢它——可能是因为我从未频繁地练习过吧,或者因为参与者与对手和对手的剑的距离太近吧(最可能是两者J)。总体上我不算太差,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继续学习粘黏剑的更多知识。
最后的比赛是太极推手——推动其他人远离大概一米直径的圆圈(也可以参见《一座名为“平乐”(靠近成都)的陈旧、古老城镇里的太极嘉年华》的部分)我们开始了,而且我必须承认我的肾上腺素已经去到很高的水平了——试想下另一件事,太极大师们已经处于掌控之下。如果我在第一时间内记起如何开始,我就很开心的发现可以改善的地方了。第一次对抗中,我仍然没有充分地移动的我臀部——特别是向前移动的前臀——老师提及了,然后在今天最后的对抗中,我尝试更正它。而我的“重心”很多时候比较高,我不得不通过降低我的膝盖来降低(重心)。我最后对抗的选手是在修道院训练太极的时候见过的人,那时我认为我应该没有机会和他对抗,然而我尝试放空思想——不去担心——仅仅按照我的本能控制我的身体。很明显,我做得比之前的对抗要好很多了,而且我尝试运用大师们的建议。今天对我来说,最好的是——我知道我的方法是对的——特别是在大师的帮助之下。让我们多锻炼太极吧!!
2015年1月5日